用 chatGPT 来做游戏，会不会是个好门路

韩涵

—— 它能成为游戏工业化中一员。

在这个遇上风口母猪都能飞上天的时代，AI，或者更细地说，「chatGPT」已成为最新的互联网飓风，裹挟着未来与金钱呼啸而过，拿下了热搜榜一哥的名号。这个突然横空出世的互联网产品其实已经研发数年，在 OpenAI 与微软共同研发下，终于以「更智能」的方式成为互联网的爆款，不足百天斩获上亿用户。
ChatGPT 有很多可以聊的内容与实际运用场景，但这不是我这个游戏迷所能探讨的范围，在通过 2 天与它简短的交流和查询相关资料后，我又好奇起这个「跨时代」产品能在游戏行业内卷起怎样的旋风，它对于那些游戏从业者来说，是一个机遇还是挑战呢？
至少在让谷歌一天损失千亿市值来看，这让刚刚关闭了 Stadia 工作室的谷歌更没心思和资金参与游戏制作了。


让 NPC 们更智能吧
众所周知，游戏中的人物为两种，一是玩家，一是 NPC。前者是游戏的核心，游戏内的一切交互、关卡、道具、故事、音乐等等都为了服务他而存在的，包括后者。在确立前者定位后，后者的设计思路与故事路线就有了一个目标，NPC 将是玩家体验游戏过程中的良师益友或竞争对手，是服务与承托玩家的存在，它的作用很大程度上能扩展游戏的上下限，让游戏成为佳作或是粪作。
类似的例子有很多，如《泰坦陨落 2》中的 BT、《生化奇兵：无限》中的伊丽莎白、《使命召唤 4》中的普莱斯等等。这些角色拥有潜意识的思想，通过人物的驱动力在游戏体验和剧情上引导玩家深层次地体验游戏。但这些都需要创作者花费大量的精力来调教，这是个非常考验大厂技术力的活。不过如果有 AI  来协助调教，或许会变得不一样。


比如有个叫 Bloc 的玩家就通过 mod 接口，在《骑马与砍杀 2》中嵌入了 chatGPT 语言模型和故事引擎，让 NPC 在设定好的调教下更有了人情味。Bloc 给予了 NPC 一个特定的社会关系，chatGPT 通过智能分析让角色在游戏的社会中有了自己存在的关系网，这样的角色有了属于自己的背景、生平与形式逻辑后，他就不再是一个冰冷的角色，而是能让人记住的人物。在《荒野大镖客 2》中就有很多这样的角色，它们的行动带有一定的目的性，像是真的在生活，还有一些关键的 NPC 们通过这层社会关系网串联游戏剧情，丰满角色的同时，也让玩家更沉浸其中。
在我和 chatGPT 的闲扯中，我尝试着将它调教成三国乱世中的曹操。我给了它很多曹操相似的关键词，让它在末世中征战，尝试与它玩一个乱世 AVG 游戏。在游戏中，它从年少的意气风发到首次失败后心灰意冷，随后依靠自己的才能几次胜利后，渐渐沉迷酒色，作出了抢夺部下的妻子的举动，最终被部下叛变杀害。这在某些方面，倒是非常还原了曹操的一面。
除了 NPC 的剧情外，如何让它显得更智能，也将是 chatGPT 后续发挥特长的方向。比如伊丽莎白深受玩家喜爱的原因不只是她善解人意，还有她在游戏中辅助玩家的方式。她像是一个真正的朋友，知道你在战斗中需要什么，知道你在迷路时该走向何处。她之后，不少游戏都尝试在游戏中加入这样的角色来丰富游戏体验。ChatGPT 能读取玩家在游戏中的行事方式与背包时，它就可以操控这个与你相伴的角色，增加游戏的游玩体验，协助你战斗或是解密。《战神 4》中的阿特柔斯在简单难度上作用不大，而在最高难度或是女武神时，又成输出主力，游戏 AI 角色的战力曲线或许有很多优化的空间，如果在 AI 的协助下，或许能有更好的表现。



伊丽莎白的魅力更在于游戏中的体验

很难说在未来的游戏中，AI 能协助开发者研发出怎样的游戏角色。至少可以让很多开放世界中的角色不再显得单调无聊，像个树桩一样站在路边等着你去交互，然后给你一个通马桶的任务。他们都可以是游戏中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活人，有自己的生活和故事，在社会关系中有自己交流方式，玩家作为这个世界的传入者，能从侧面地感受到这个游戏世界的真实与血肉，而非任务粉碎机。
成为工业流水线上的一员
早在 chatGPT 之前，就有很多 AI 图片生成器在互联网风靡一时。由 MidJourney 生成的数字油画在 Colorado 博览会的艺术比赛中拔得头筹，引起了不少讨论。这幅非常具有艺术气息的油画我没有能力去鉴赏，但我在浏览大量的 AI 所绘制的高概念图时，感受到一种震撼感。这些画都拥有不俗的可解读空间，你能从中联想到很多，一场太空战争后的加冕仪式，或是一个血腥王朝的巅峰时刻，又或是某个《刺客信条》系列时间线中圣殿骑士们的议会堂。这些本该是艺术家们藏在画中的玄机如今被一些关键词和大数据通过运算，无序地融汇在一起，又捏合成了不一样的新故事与新设定时，它能不能成为游戏立项时的概念设定图，打动老板们去推动项目进程呢。
我曾在一家公司参与过《光环 5》的人物美术设计的公司待过，公司在制作相关的美术时，甲方会提供相应的人物关键词和大致风格，然后让画师进行自由创作，在随后的绘制、反馈、修改、探讨、重修、直到完工后，整个流程需要花费非常多的时间，有时候还会因为很多不确定因素而让之前努力白费。当 MidJourney 与 chatGPT 这类 AI 来参与制作时，这个过程可以缩减到很短，还能通过已经绘制好的素材来进行学习与模仿，在不断地优化和调试中，当运算出能使用的素材时，再经过美术总监的修订，或许就可以直接使用。这一过程不光时间与费用能大大减少，还能在绘制中迭代出设计师未曾设想过的方向，去开拓人物设计上思路，完善角色。不过这对于美术设计师来说可并不是什么好事，人很难去和 AI 比卷。
在和一个游戏公司的朋友闲聊时，他说现在会用 AI 来生成很多人物立绘，通过这些生成的 AI 素材来提取一些有用信息，进而补完立绘的内容。如果有些素材的需求并不是很讲究的话，还能直接套上相应的活动内容或是宣传文案，直接使用。这对他们在大任务量需求时有很大的帮助，毕竟一台好一点的电脑，一个晚上能生成 2000 张不同风格素材图，其中有 5% 可用就能解决很多问题。


像这样比较粗暴地参与游戏工业流水线只是目前状态，随着的 AI 的迭代，开放世界中海量的场景物品与山川地貌或许都可以用 AI 进行制作，然后 AI 协助师（临时取的一个职业名）帮助补全和优化相应的工作，可能就可以节省很多的人力成本与工期。
2017 年时，里昂大学、普渡大学与育碧所成立的研究团队就曾发表过 AI 在游戏开发方面的可能性，还有 AI 制作 3D 地图的方法。开发者通过几个简单线条与关键词，AI 就能自动生成相应的峡谷、山脉、河流等等地形，就能直接用在游戏中，从而节省开发者的制作周期。不过这 AI 制作出来的地图玩家并不是很买账，像《幽灵行动：断点》的地图虽然广阔而复杂，但是空洞且缺乏目的性，AI 需要迭代和学习的内容还有很多。



技术很好，但目前还不成熟

越是内容庞大的游戏，越是容易出现 BUG 问题。像动视旗下《使命召唤》系列这样的年货游戏，除了单机剧情外，几乎囊括了市面上的所有主流 FPS 游戏玩法，其需要测试的内容也是海量，动视光 QA 人员就达 1200 人之多，可见其工作量有多大。Xbox 游戏工作室负责人 Matt booty 就曾表示，游戏的 BUG 测试是个繁琐且耗时的工作，如果用 AI 的话，可以同时测试上万局游戏并且没有休息时间，节省游戏的测试时间。
AI 测试出 BUG 只是解决问题的开始，如何去解决问题才是优化游戏的关键。ChatGPT 存在能查询代码 BUG 或是优化代码的能力，如果将游戏的运行代码写入 ChatGPT 中，那是否能进行纠正呢？目前的情况来看，大型 3A 游戏庞大的运输数据和海量的代码需要 chatGPT 花时间去消化，同时各大游戏公司是否愿意将游戏底层代码给予 OpenAI 呢？这可是一个打着技术开源口号的公司，如果出现了源代码泄漏问题，这个责任该怎么算呢？
但是对于一些独立游戏来说，ChatGPT 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是否会是独立游戏的未来
独立游戏开发者 Benbonk 在 YouTube 上发布过一个名为「我用 ChatGPT 做了一款游戏」的视频，视频中 Benbonk 向观众展示了如何向 ChatGPT 发送指令，生成代码，并将不可运行的代码丢进 ChatGPT 进行检查和修正的全部过程，最终一款颇有意思的小游戏在众人的围观下孕育而生，实现了从 0 到 1 的突破。


当然，这样简陋的小游戏很难成为一个合格的商品，但它验证了 ChatGPT 在独立游戏中或许有很大的潜能，尤其是人员吃紧、口袋没钱的情况下，AI 生成的美术、音乐、音效、文案剧情、代码，甚至是 QA 环节，ChatGPT 都能协助开发者去完善与提升游戏的品质。开发者甚至可以只在想到一个好点子的情况下就能开工上手，让 AI 更深度地参与游戏的开发过程，提升游戏开发效率。未来几年内，或许就会有一批拥有创意的独立开发者们，通过 AI 的协助制作出自己想要的游戏，并为其带来盈利。
不过，这样的盈利是否正当呢？
最近就已经出现过类似的相关案件。某位画师在给一款二次元手游供稿时，使用 AI 绘画并被玩家扒出，引起一阵全网查扒其他画师作品是否有 AI 绘制的嫌疑。这场「赛博猎巫」搞得画师们平白招人诬蔑，更让甲方对于外包画师们的筛选更为严格，真真切切影响到了大家的利益问题。
AI 可以没有规避改版权意识的概念，可产出的素材如果商用，那该素材就需要承担版权风险，素材的审核者漏掉其中的一张，一旦被人扒出，就是很大商誉损失和经济赔偿问题。AI 并没有自我意识和版权意识，所有的产出都是根据现有的数据进行优化与迭代出的产物。同时 AI 作为最新型的科技产物之一，相关的法律条款和内容几乎没有，这个灰色地带会滋生很多问题，调整完善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


就先说到这里
技术的发展会诞生非常的创意和效率提升，但也会衍生出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AI 无论是某些岗位的毁灭者还是救世主，它都是互联网发展路上无法撼动猛兽。随着技术的迭代更新，互联网世界是否会因为 AI 的成长而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还很难说，但是随着 ChatGPT 等一众 AI 进步，它对于游戏的影响肯定会持续加深。
如果未来的游戏能像《失控玩家》里的那样，那被 AI 赋予性格与智慧的 NPC 们，是否会在不间断的迭代中，拥有自我意识呢，这个不好说，但我很期待。

文/良丑